蚕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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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3/1 14:00:00
又是一年母亲节,谨以此文纪念天堂里的母亲。

过去,村上的女人们都是喜欢养蚕的,“养得一季蚕,可抵半年粮”。

母亲深知“用兵先囤粮,喂蚕先栽桑”的道理,早年亲手在屋后的堤坡上栽了一片桑树。春天,桑树开始绽苞,渐渐地冒出了嫩黄的叶子。桑叶在晴晴雨雨中一天天长大,由嫩黄而浅绿,这个时候母亲的蚕事也开始了。

母亲到供销社买回蚕种,把它放置在被絮里,土法催青孵化。同时,母亲把堂屋打扫得干干净净,用凳子和木棍搭好架子,放上擦得一尘不染的簸箕,铺上白纸,蚕的家才算建好了。母亲用柔软的鸡毛,把新生的密密麻麻的蚁蚕均匀地拂到簸箕里,撒上刚采的嫩绿的桑叶。母亲把蚕宝宝当成了自己的孩子,精心地喂养着。

经过头眠、二眠、三眠,细细长长的蚕宝宝们渐渐长成白白胖胖的蚕姑娘,蚕架上大大小小的簸箕都摆得满满的,母亲更加辛苦忙碌。过几天就要清理蚕沙,蚕儿一条一条地剔拣,簸箕一只一只地倒腾,清理一次要花费很长时间,母亲累得腰酸背痛。“子规啼彻四更时,起视蚕稠怕叶稀”,每天夜里,母亲都要起床给蚕添叶,不能睡个囫囵觉。

大眠后的蚕最能吃,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,姐姐和我都帮着采桑。开始,我以为采桑是件轻而易举的事。然而,“低枝采易残,高枝手难扳”,采了一会儿,汗水涔涔,才体会到母亲每天采桑的不易。我好像一下子懂事了许多,决心不再贪玩,多采桑叶,减轻母亲的负担。

姐姐身轻似燕,攀到树上,一边采桑,一边唱起歌儿,优美的歌声伴着清脆的鸟鸣,悦耳动听。我不甘示弱,爬到另一棵树上,试与姐姐比高低。我到底还是经不住桑葚的诱惑,摘一颗送到嘴里,酸酸甜甜的,味道好极了,不由自主地吃了一颗又一颗,弄得手上脸上红一块紫一块,像个小花猫。母亲和姐姐看了,笑得直不起腰来,桑林中洋溢着欢快的气氛。

记得有几年,蚕养多了,家里的桑叶不够,母亲总要到别处去采摘。野地里无主的桑树往往被人家先采摘了,母亲就要到远处的亲友那里寻求。母亲颠着一双包裹过的小脚,走上十几里路,摘了几十斤桑叶,手提肩挑往回赶,脚磨起了血泡,汗水浸透了衣衫。母亲顾不得休息,赶忙把桑叶撒到蚕床上,听着蚕儿食叶的沙沙声,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。

蚕终于成熟了,开始吐丝结茧。雪白晶莹的蚕茧,是母亲心中的希望。母亲把蚕茧卖给供销社,购回一些普通的布料,为家里人添置夏衣。再给姐姐买瓶花露水,给我买双凉鞋,在那经济匮乏的年代,也算得是奢侈品了。这些都是母亲心血和汗水的结晶。

母亲年过六旬,还仍然深爱着她的蚕事。我劝母亲别累坏了身子,母亲总是说,养养蚕活动活动筋骨,对身体有好处。母亲还说,一树桑叶一树钱,浪费了可惜。母亲真的是勤劳惯了。随着经济的发展,养蚕不再受到人们的青睐,以至很难买到蚕种,也无人收购蚕茧,母亲才不得不停歇下来。

母亲去世二十多年了,每每看到桑树,我都深怀敬意和特殊的感情,因为,我想起了老家的桑树,想起了母亲的蚕事,想起了母亲的辛劳和坚韧,仿佛又回到往日的时光。

(文中照片源于网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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